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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0章 全送給你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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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0章 全送給你】

哪一方失敗,細作都是萬劫不覆。

冷汗浸透春衫,風吹過涼意直鉆心底。陳湘娘緊緊咬著後槽牙,放在身側的雙手松了又緊,緊了又松。

短短幾息,大汗淋漓。

她像是做了什麽破釜沈舟的決定,心一橫道,“其實他們當初還交給我幾粒香丸……”

尚芙蕖再怎麽惹人厭,好歹切切實實沒有傷害過她女兒。至於宋府那邊……只要宋大公子活著一日,沒對瑞珠打消那種惡心念想,她就一日提心吊膽,不敢將心放下。

“香丸?”

尚芙蕖蹙眉。

她熏香用的多,香丸並不怎麽用。

“是。”陳采女解釋,“那些香丸他們只讓我在侍寢的時候用……”

具體用處沒說多清楚,但她在風月出身,一看就知這東西只怕不是明面上看起來的那般簡單。

皇帝也沒給她任何機會。

準點來說,是沒給除尚芙蕖以外的人任何機會。

尚芙蕖聽明白了。

應該和太後上次送的藥方差不多一個作用。

“回頭你送一丸過來。”

“對了,你女兒讀書識字嗎?”

問題來的忽然,陳采女楞了楞,“先前是請了女夫子,女兒家識幾個字明事理總是好的,對自己好,可如今瑞珠不能回去了……”

“我會讓我阿姐再給你姑娘請,還有每月的吃喝穿的也會記成小冊子,拿給你過目。也可以讓她給你寫信,不過安全起見,最好別太頻繁。”

尚芙蕖猜測,她只單方面給瑞珠寫過信。

收買就是從原有基礎上,增加對方沒有但又渴望的條件。

比先前更清楚那些銀子到底怎麽花在女兒身上,還有母親最重視的安全問題。陳采女臉色瞬間好看不少,想了下又搖頭。

“寫信便算了,寫信不行,我帶進宮的那個侍女是宋家安排的。”

原先家中的人手,被她留給女兒。

但瑞珠既然能被宋大公子接走,說明那些人很可能已經遭殃了。

所以比起想念,她更不願將女兒置於危險之中。

“侍女?”

尚芙蕖施施然一指,“就方才畏畏縮縮躲在樹後邊那個?”

“是……”視線下意識順著她的手移去,陳采女神情驀然一僵。

人——已經不見了。

那名侍女不是陳采女從夫家帶過來的,契子也不在她手裏,侍奉貴主並不盡心。

平日裏為了監督陳采女,都是走一步跟一步。連宮裏安排的那些侍女也不大讓跟著,生怕被人瞧出端倪,洩露秘密。

“怎麽辦、這下怎麽辦?她是不是聽到我們說的話了!”

慌亂攀上後腦勺,差點掀的陳采女魂都飛了,一雙妙目求助般向尚芙蕖望去。

後者鎮定自若,甚至有心情賞湖面一行飛鳥疾掠過的景,“隔這麽遠,她又不是成精的貓妖,怕什麽。”

聽到這話,她心裏終於靜了靜。

擡眼便見那個叫做杏兒的侍女湊到尚芙蕖身邊,語氣帶著鄙夷,“娘娘,那婢子真是打扮的比貴主還花哨,而且一看到自家美人被架進亭裏,二話不說轉頭就跑了。”

陳采女氣的不輕,又覺得沒面。

聽畫雖不是一開始跟著她的,但該有的一樣都沒短過!

可笑的是,對方還藏了這樣的心思,自己竟然從來都沒有註意到過。

張口正欲痛罵兩句,尚芙蕖倏地指著她,叫人上前將她衣裳頭發扯的再亂些,模樣再狼狽可憐點。

因先前沒少給對方使絆子,菡萏軒那群侍人下手都沒留情。陳采女被扯的七零八落,大動肝火。

“尚芙蕖!!”

不等她發怒,對方忽然問,“你那貼身侍女還要嗎?”

什麽意思?

她腦子一下子沒能轉過彎來。

但這麽個不顧主家死活的,還問到臉上,難道是想嘲笑?

陳采女登時無比火大:“送給你!全送給你!”



水面被風吹皺,晴光瀲灩。

聽畫攪著手中帕子,搽粉塗脂的臉上寫滿糾結。

方才陳采女沖出去時她沒能攔住,後頭又被尚氏那一巴掌震懾,怕殃及池魚躲著不敢出去。

反正她是宋家派來的,主家姓宋。

事後陳采女心裏再不痛快,也不能真拿她怎麽樣。

宋家奴仆的眼睛都比尋常人高一截,陳采女出身低微,又愚不可及,聽畫其實打心底是瞧不上對方的……

但也不能真的把人撂下不管了,這是難得能咬尚氏一口的時機。

可要找誰既不會引火上身,又不浪費這個立功機會?沒準宋家那邊一高興,就會發現她要比陳采女聰慧合適許多,把當娘娘的尊榮機會也分她一個……

目及不遠處那道紗裙翩翩的身影,聽畫雙眼一亮。

有了!

段采女一來,見到的便是相差如此巨大的兩極。

陳湘娘癱坐在地,蓬頭亂發也掩蓋不住面上紅痕,以及眼底燃著的怒焰與屈辱。

而尚芙蕖坐在上頭,一派歲月靜好的模樣。那個笑起來見牙不見眼的胖內侍,甚至殷勤地折了朵桃花,獻寶一樣送到她跟前,替換蔫壞的皎梨。

“尚妃娘娘。”

段清淑走上前。

她一貫素凈,今日眉心描了朵桃花,更襯嬌艷動人。

說話也是婉婉道來。

“這進了宮都是自家姐妹,有什麽說開便是,女子顏面要緊,何必下這樣重的手?況且陳采女也是天子嬪妃,萬一有什麽三長兩短,要如何向陛下交代?”

“重手?”

尚芙蕖擡起眼眸,黛眉如翠山,岸邊依依春柳倒映在她水色眸底,曳開一筆生機勃勃的綠意。

一代帝王一代後宮,代代後宮有霸王。

單從這張臉看,實在不像後宮一霸經典皮膚。慣常提起強橫寵妃,多嫵媚妖嬈形象。尚芙蕖卻似新月清暈,花樹堆雪。笑時溫柔,不笑幾許清冷。

可毫無疑問,她就是。

“陳采女故意沖撞,今日手上要是持有兇器,我就對穿了,難道還不能討個公道?段采女要是來說情,就不必了,至於怎麽和陛下交代,也不勞費心。”

前頭的話,段采女還能保持素日的風輕雲淡。

最後那句,面頰肌肉狠狠一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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